最近看焦媛演出是她在广州重演《金锁记》。张爱玲的笔下的女性，是被公认最难演绎的，既有少女对爱情的梦幻，骨子里却不自觉的刻薄与冷漠。张爱玲对女性的心理描述，是刻骨铭心深藏的爱又冷彻骨髓的刻薄。舞台上的焦媛，从刚出嫁的少妇，时刻埋怨，表情夸张，到身体拘扭的绝望中毁掉身边一切的老妇人。巧妙地还原了张爱玲书中那个可怜又可恨的七巧。
爱看焦媛的话剧，因为她总能演什么是什么。在她演绎角色的时刻，我看到的是张爱玲小说里的金巧，从未想起她是焦媛。一如她那部成名作《蝴蝶是自由的》，她可以演绎任何角色，也可以拒绝很多不喜欢，因为她是自由的。她拒绝演绎电影，因为觉得流水线的制作，甚至借位拍摄，都难以接受，都是对表演的不尊重。她大胆选择有争议的题材剧，关注女性的话题。
高志森导演对焦媛的评价：“焦媛一直带领她所创立的剧团透过艺术作品去演绎不同女性的声音，从不同角度探索女性，如舞台剧作品《金锁记》、《蝴蝶是自由的》、《晚安.妈妈》等。她主演的舞台剧亦曾邀请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、香港聋人协进会、生命热线等社褔机构和妇女基金会等到场欣赏及为有关机构筹款，望透过该舞台作品以带出女性于不同年龄、种族、阶层、性取向中的压抑。她希望将此信息带到不同社褔机构和妇女团体中，望社会能提供更多关怀及帮助给一些弱势女性；同时焦媛亦想藉舞台作品令社会更多女性可不怕传统枷锁及忌讳，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，让女性活出自主人生。”
焦媛监制、导演、参演舞台剧几十部之多，很快就要破桑白的记录，很多剧还是反复被要求重排重演，大家太爱看她演绎的每一个角色。也因此她在香港被冠以"舞台剧女王"的美称，其中《蝴蝶是自由的》在内地、澳门、新加坡等地多次巡回公演，演出总场数158场，打破香港制作舞台剧最高演出场次的纪录。
最近，八月初，焦媛和谢君豪的南海十三郎再次在广州上演，九月，焦媛演出《邓丽君》在香港及东南亚华人地区上演，十月被上海国际艺术节邀请，重排演绎《阮玲玉》。她从未间断过演出，每个月排得密密麻麻的工作计划。终于约到七月中到香港采访她，地点是葵青的剧场，因为她正在导演《阴道的独白》。
化妆、造型、拍摄，焦媛都很配合，也很安静。对着镜头，她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是有故事的。拍摄后，焦媛和我聊了自己的故事：
问：先从今晚这个剧开始讲，《阴道读白》，是2007年开始做的吗？
焦媛：2006年，一直到现在，这次再重演是十周年。
问：我记得最开始不叫《阴道读白》，好像叫《VV勿语》。
焦媛：是的，当时如果叫《阴道读白》就比较大胆，当时是2006年，香港观众未必能马上接受，比如说去买票也很尴尬“麻烦给两张《阴道读白》”，那我们也要为观众照相的，所以就叫《VV勿语》。我们一年之内重演了三次，因为第一次做很受欢迎，观众一看说原来是这么好的剧本，所以再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改回《阴道读白》。
问：十年前跟十年之后，经过十年的巡演，你觉得观众的变化大吗？
焦媛：我觉得香港观众还是那么保守，我2006年做了之后，大家进来看觉得这个剧本很好，但是每一次做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点尴尬的，又想看不想看，想看就是因为之前的好评，不想看就是怕别人觉得是去看色情片，碍于面子，大家都会觉得尴尬的。
我们这次重演，每一场都会有座谈会的，有些观众都会是说进来看的时候就想笑，有反应的，其实《阴道独白》是一个很幽默的剧本，但是又不敢笑，因为怕有什么反应，其它观众就觉得是色情或者怎么样，所以就不敢笑。昨天的座谈也有观众这么反映。
虽然这个戏在香港做了十年，但是观众对于这个尺度和对于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，其实是没有进步的，我觉得没有进步。
问：我看到这次的海报是致敬黄霑先生，这是什么样的故事呢？
焦媛：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剧本，是黄霑先生介绍给我的，大约2000年，他在美国看了这个剧本，就回来跟我吃饭，他就说：“焦媛：有一个剧本很适合你的剧团。”因为我的团队是比较大胆的、前卫的，先锋派的。我就回去看剧本，很喜欢，然后就向美国的作者拿了版权，就开始做。
在我们首演时，霑叔肺癌离开了我们，所以他是没有看到过这次演出，所以我就觉得应该要将这个作品献给霑叔，因为没有他我就不会知道有这个剧本，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作品跟观众分享。每一场结束之后，或者在海报上我都会说：“此剧献给黄霑先生”。
问：这部剧是第一次在华语地区用粤语的方式去演的。
焦媛：我们是拿了版权以卖票的形式演出的，但是我知道很多大学里面学生做研究，会做这个剧本，但是那个不是售票式的，因为没有版权，粤语的版权在我们这里。
还有就是香港才有得看，国内的观众很多都想叫我们去演出，但是因为尺度的问题就不批，所以我们只能在香港做。
问：好奇是怎样一群观众。
焦媛：毕业了工作了几年，开始有一定的经济条件。舞台剧的花费，一张票都要港币两百元左右，所以要有一定的经济条件。还有我的观众基本上都是喜欢去探讨他的生命，怎么可以更好一点，或者喜欢我的题材，比如说探讨人性的。戏完了之后他们可以有空间去反省自己或者去思考的空间，是这类型的观众比较多。
问：女性的观众。
焦媛：对，因为我做的剧本都是以女性为主，所以女性的观众会有同感、共鸣，她们就会喜欢来看我的戏。
问：我发觉你戏的主题大部分都是以情爱或者两性关系…
焦媛：还有人性。
问：其实情爱跟两性关系的本质都是人性，代表你作为一个舞台剧艺术家对这个主题一直这么去探索。
焦媛：我特别喜欢。其实我当初都没有限定自己就是做这一类的戏，只不过原来我做着做着然后有观众告诉我，她帮我命名我的团是女性剧场，然后她告诉我，讲爱情、讲人性就是焦媛剧团，然后我自己再回想以前我做过的所有的戏，也是大部分以女性为主，说女性的爱情或者说人性的题目比较多，但是我没有可以说成立团的时候就想着自己的艺术方案是这样的。
总之，我自己的艺术方案就是我一定要喜欢那个剧本，我要对它有一种很爱的感觉，很想去演，很想跟观众去分享。这是我的第一个条件，我就不是说先选哪一类，然后再去做，一定是我自己喜欢的剧本。
问：焦媛剧团的戏频率怎么样？
焦媛：很多的。这两年比较好，因为这两年集中在国内巡回《金锁记》、《邓丽君》，之前一年四个戏，基本上两三个月我们就会有一个新的戏，没有算重演的戏，基本上我们每个月都有演出。
问：这个剧场是属于小剧场？
焦媛：其实这个剧我第一次在小剧场做，这个真的属于黑盒剧场，根本没有舞台，演员的舞台跟观众很近，座位也比较少，是比较实验性一点的。
问：现在香港的舞台剧氛围，从两方面去看，一个就是从剧团表演者去看，这些小的剧团或者这方面的表演者多不多？
焦媛：其实演员很多的，演艺学员每年都有学生毕业，但是无奈香港舞台剧还没有成行成市，所以导致不能每个毕业之后都以舞台剧为全职的职业，有些毕业生要白天去教一些课程，有兼职的，然后再做戏。也有全职的，但是不多的，不是每一个毕业生都可以。
问：从戏剧评论，演完之后，这个文化圈的氛围浓不浓？
焦媛：我从来都不管这些，所以不能去评论氛围浓不浓，当然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剧界，但是我不是很投入香港的剧界。怎么说呢？我觉得舞台是属于你自己很个人的艺术共享，如果要跟剧界一起走的话，经常要迎合他们，或者要跟他们有合作，所以我不是经常理会这些，还有我的剧团不是政府给钱资助的，是自负盈亏，所以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。剧协也每年有颁奖，我也不会参加。以前是有的，但是我很早已经退出了。所以你说剧界是否活跃，或者他们文化的评论是否浓烈，我不太清楚。我觉得我做戏主要是为观众，我不是很着重同界的评论，我尊重他们的意见，但是我不会因为他们的意见去改变我艺术的方向。反而是观众，要怎么带领观众去欣赏更多不同形式的舞台剧，或者不同的剧本，好的作品跟他们分享，这个是我们最大的责任。
问：我之前也听你说过，你说你更多的喜欢在排练室，但是觉得做宣传很累。
焦媛：我没有说宣传很累，我没有说过啊。宣传很好啊，因为不宣传的话观众就不知道我有戏，所以要谢谢你们。
问：这个也代表你角色的转变，因为你现在是剧团的艺术总监，你考虑事情的角度有很大的不同，以前是做演员。
焦媛：当然，比如说我刚毕业是属于春天舞台的合约演员，我什么都不用想的。为什么我自己要成立一个剧团？因为我有很多想做的剧本、想做的角色或者想合作的导演、编剧，但是都没有主动权，因为我是合约演员。他们委派你做什么角色，跟谁合作，是公司剧团主导。刚开始几年觉得挺好，努力做好自己要做的角色。但是过了几年，到了另外一个阶段，就会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2003年我就开始有自己的团。
问：在演艺学院或者后来在春天剧团，这两个阶段，带给你最深刻的是什么？
焦媛：演艺学院的五年是痛苦的，因为从一个中学生突然跳到大学的阶段，这个大学不是其它的大学，是一个艺术大学，很多时候都要跟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情况很不一样。艺术大学会说排戏，排戏要排到11点，家人会觉得你在干什么呢？为什么要每天十一二点排完戏才回家呢？第二天早上又九点上学。那时候刚好十七八岁，又很难跟家人解释什么叫排戏。就跳了另外一个阶段，学校真的会有一个戏出来，然后就去遴选，但是不是一去遴选就做到角色的，我在演艺学院是第三年才有一个角色，就会对自己很没自信心，是一个自我发掘的过程，当你自己发掘自己的时候，你会发现很多不好的缺点，或者令到自己很自卑的地方，这个过程就痛苦。
问：你有一个觉得自卑的过程？
焦媛：有，现在也很自卑的。很明显的，当你去遴选一个角色，而那个角色不是你的，你就会觉得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好，很失落、很不开心，觉得自己很没自信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，那个过程是难受的。
但是在毕业之后，在春天舞台的时候，就会告诉我，作品很重要，为什么呢？因为我毕业之后帮春天做的全部都是大型的舞台剧，真的是在演艺学院那个剧场，能坐一千多人的大舞台，我做的《南海十三郎》、《人间有情》、《窈窕淑女》这些全都是经典的作品，就会觉得要做一个作品是要做出一个名堂，才会有观众认识你，一个好的剧本有口碑，才会说要来看，每个人都说很好，就要见识一下。我就觉得做戏一定要做一个作品，一个好的作品出来，才会长期有观众喜欢。如果暂时做一些只有自己喜欢的，观众根本不明白，或者观众根本没有共鸣的戏，那是自娱，而不是真的做一个作品。这是我在春天舞台学回来的。
还有就是要面对现实，因为每年的毕业生很多的，就算不是演艺学院毕业的，比如说电视台或者电影都有很多很好的演员，怎么才能够让自己争取到那个角色，这个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、做功课，唱、跳、演都要比别人好，这样才争取到一个角色的机会。
问：你爸爸是唱京剧的，妈妈是跳舞的，有没有给你支持？
焦媛：有，所以我天生就是从事这一行的。我很小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长大，所以我很喜欢表演，当然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演员，不知道什么叫舞台剧，什么叫话剧也不知道，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唱歌、跳舞。长大以后才知道，原来有演艺学院的，所以就报考、报读。其实我的父母不是很同意的，很多访问我都有说过，我爸爸经常说：“会吃的吃戏饭，不会吃的吃气饭”。他的经验告诉我，这一行除了你努力之外，其实你的运气、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很重要的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很幸运的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，他不想我受气，所以不是很支持我读演艺学院。但是看到我非常有热情，后来也就选择支持了我。
问：后来你拍过电视剧？
焦媛：我想大家记得就是《伴我同行》，一个盲妹奋斗的故事。
我拍那部戏的时候，是我刚刚演艺学院毕业，就接拍电视剧，很快的我知道工作的模式不是很适合我。我只是很喜欢拿着剧本在排练室跟导演、演员一起去排戏，但是我不是很喜欢电视或者电影的模式，根本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，你怎么有精力去钻研角色呢？每一天就在那里等，拍的话可能拍几分钟。还有他不是跟演员直接交流的，比如说男主角今天没时间，很多镜头就说你看着副导演或者那些叫借位，明明我应该像现在这样跟你直接交流的，或者因为镜头的关系或者就灯光，就说不如看他耳朵，我就很不习惯这些，一开始我很不习惯，因为我是学舞台剧出身的，就会这种模式发现不适合我，所以我就很用心在舞台剧上面发展了。
问：舞台剧演员跟电影、电视演员是不同的？
焦媛：是完全不同的，演法上都很大差异。电影、电视都有后期制作，比如说借位、很多假象，而舞台剧每一次都是真真正正的交流，是一气呵成的，每一次的故事，每一个角色都是从头到尾的经历一次。但是电视、电影因为很多工作人员、花费很多，就要跳拍，可能第一次开工已经是拍最后那一场，当然演员也很厉害，要做很多的功课，跟舞台剧很一样。只不过我觉得舞台剧比较适合我这种笨人多一点，我要慢慢来。
问：我个人偏见是觉得舞台剧的演员比电视、电影演员更下功夫。
焦媛：因为难度比较大，因为不能NG，每一晚都不能说错台词，无论今天的心情如何，卖票给观众看，一定要做到最好。最难的就是不能NG，电视、电影的演员不敢做舞台剧，就是因为它不能NG，这个就难到他们了，因为他们可以NG的。我经常说舞台需要很大的能量，要有一定的能力才可以挑战。
问：你怎么理解或者准备一个角色？你演过很多很经典的女性角色，你怎么去准备？这些角色里面有没有特别喜欢的？
焦媛：其实每一个角色我都很喜欢，比如说我最近做的《邓丽君》，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，还有《阮玲玉》等等很多。还有就是《晚安妈妈》这部剧，去年我是跟米雪姐一起合作的，很多角色我拿来做是因为自己很喜欢。每次准备一个角色的时候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白天没有黑夜，一投入那个角色中时，就连晚上做梦都是那个角色。
问：你平时的日常生活会受角色影响吗
焦媛：我自己觉得没有，但是我周围的人不知不觉会觉得我有，周围的人比较客观一点，其实我不知不觉的在平时生活中会不自觉的成为那个角色，当然不是全部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改变和不一样，情绪上会受到一些影响。
问：我听之前采访过你本身私下比较保守，但是在舞台上你会很大胆，是不是一种释放呢？借着角色释放自己？
焦媛：就是将平时的压抑发泄在舞台的角色上。因为我们没有办法，特别是中国人，我们受的教育，我们传统的文化都是规规矩矩，比较传统的，我的家庭教育都是这样的。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研究人性的剧本的原因，当然人性不全是这样，每一个阶段会面对不同的问题，好玩的就是当你接触到这些角色的时候，你就可以从中发泄一下，又可以探讨一下。
问：就好象今晚《阴道独白》，我相信几个女演员也很爽，因为平时没有机会这么直接去说这些东西。
焦媛：是，但是这也有一个挑战，演员刚开始接触角色的时候，未必都是愿意的。比如说这帮女演员刚开始排《阴道独白》也很尴尬，不够大胆，但是剧本是一定要很放开演绎的。
问：怎样调教演员？
焦媛：要她们自己想要解放才行，有时候我选的这个演员未必真要解放自己。每一个演员都是不一样的。我自己为什么要有一个团，因为我自己选的剧本都是我自己喜欢做的，喜欢探讨某一个话题的剧本。
问：你喜欢别人眼中的焦媛是怎样的女性？
焦媛：怎样都行。我怎么令到大部分的观众觉得我是一个形象呢？所以为什么不做自己而想要做角色，是什么形象不需要他们告诉我。基本上人都有很多形象的，都有很多面的。
问：说一下内地跟香港舞台剧的文化。内地的舞台剧你有没有了解过？
焦媛：我有去过不同的地方演出，内地的观众跟香港的观众是不同的。比如说北京的观众他们会追求剧本的思想空间，哲理性比较强，南方的观众或者上海的观众在艺术上的处理比较考究（如导演怎么处理手法，或者演员他们怎么演绎），而不是单一的在剧本上追求。再近一点比如说广州、深圳的观众，特别是广州，或者再近一点，珠三角的观众会三种都要求的。
剧本好不好，演员演得好不好，还有就是有没有娱乐性。他们懂得看戏，要求三种平均一点，不会偏重其中一种。
问：可能沿海的接受外国文化比较早。
焦媛：但是香港的观众只是娱乐性比较重要，我要笑、我要娱乐。也不能怪他们，因为平时生活太紧张了，工作压力太大，他那有时间跟你去探讨生命、探讨哲理、人性？他们只想让自己休息一下。不同地方的观众，对于舞台的要求就不同，我只能这么回答你。
问：说一下跟你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，我先说两个我自己有兴趣或者读者比较感兴趣的，与许鞍华，王安忆这两位导演的合作，你的感觉如何？
焦媛：我为什么找许鞍华帮我导《金锁记》，是因为我很喜欢看她的电影，我也知道她拍过张爱玲小说改编的电影，所以她对张爱玲题材的戏一定很了解，我决定做《金锁记》的时候，我就决定找她导这场舞台剧。她本人也是一个很爽快的女人。
问：她没有导过舞台剧？
焦媛：她的“第一次”给了我。她当时很爽快，一知道是《金锁记》就很有兴趣，我也不介意是否有经验。我觉得喜欢张爱玲、研究张爱玲的都会是很敏感的女性。王安忆老师也是很爽快的一个人，我知道《金锁记》这个剧本是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看的，当时在上海不知道正在做哪一个戏，好像是《蝴蝶是自由的》，我看到她们这个戏我就很喜欢，我就跟王老师说：”能不能给我一个粤语的版权“？她说：“可以，没有问题”。又是一个很爽快的女性。
问：她写的小说都很厉害。
焦媛：所以她对张爱玲更有研究，知道她的戏，所以她来改编。《金琐记》的成功，许鞍华导演很好，我们排戏的过程我发觉她将很多电影的处理手法加在我们舞台上面，这个是比较新颖的，我一直都比较喜欢跨舞台的合作，也是一种艺术，她将电影的艺术加在《金锁记》里面，令到观众更加明白曹七巧这个角色的心理，她对台位的处理，令观众能更加明白这个戏。王安忆老师也是，其实她不是真的拿着《金锁记》的小说改的，她是看了所有张爱玲的一些特质加了进去，比如说弄堂、阶级都是另加进去的，除了对剧本的改编，她还加了张爱玲给她的感觉。我们三个都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使命，就是要将张爱玲的作品做到最好。
问：会不会在电影里面找灵感？
焦媛：有，我经常研究角色都是在电影里面找的。我喜欢看艺术片。有几种戏我是没什么兴趣的，但是也会看，武打、武侠、古装、科幻那些我是没什么兴趣的。
问：说一部别人觉得很闷，你觉得不闷的。比如说许鞍华的《黄金时代》有没有看过？
焦媛：《天水围的日与夜》，我的来着。基本上她的戏我都很喜欢，类似她这样的拍摄方法我都是非常喜爱的，但是也不是每一部都这样，我比较钟爱她拍摄的《天水围的日与夜》那种感觉。
问：平时有时间看书吗？
焦媛：我正在看付聪的《家书》，我喜欢他是因为付聪写给他父母的家书都很简单，但是那种就是家庭的生活，就像他跟父母的关系，那种家的感觉，我很喜欢看，或者电影我喜欢旁白的感觉。
问：你很有家庭观念！
焦媛：因为我家里只有爸爸妈妈姐姐，我不是很多亲戚在香港，从小到大都是四个人相依为命，所以家的感觉很强烈。
问：4岁从北京过来香港？
焦媛：对。其实我是在保定长大的，我爸爸妈妈都要工作，我是姥姥带大的，我的儿时印象全部是在保定，农村的感觉强烈一点。
问：香港这个城市对你的塑造大吗？
焦媛：我觉得自己都算是一个香港人来的，因为4岁就来了香港，我也很开心也很感谢我父母带我来了香港，因为香港表演艺术方面的尺度，暂时来说都没有尺度的，你骂政府、视觉上怎么大胆都可以的，如果从事我这一行的话，香港是一个很好的地方。
问：如果你在内地的话…
焦媛：，在国内不可以的，，，只不过一提这个名字大家都会想起，所以又不能做，但是在香港就可以。《阴道独白》也是一个很好的剧本，在国内也是不能做，而香港可以。《邓丽君》也是，国内不能做，多少都有一点敏感，但是香港马上又要重演了。如果我不是从事这一行的话，可能会好一点，但是我从事这一门艺术的话，香港就是一个可以让我发挥的地方。
统筹 监制 撰文 刘詠施
摄影师 亚启
造型 JAYNE
采访 张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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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海十三郎即将在广州上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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