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从延吉回到长春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,一下火车,就往出租车的站口走去,当我走到站口的时候,那里已经排了很长的队,奇怪的是,竟然没有出租车来。等了片刻,终于有司机来拉客了,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,所以就跟两个外国人拼车一起走。两个外国人是我们隔壁学校的留学生,一男一女,都是黝黑的皮肤。
刚上车坐好,我们都不出声,就只有司机在埋怨路况不太好,突然,那个外国男孩的手机响了。男孩赶紧掏出手机,说:"我刚上出租车,等会就到了,应该不用多久的……"我坐在副驾座,吓了一跳,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孩,确实是外国人呐,这国语说得也太好了吧!"快了,四十分钟就到了。"司机嘻嘻哈哈地说。等男孩挂掉了电话,司机就一直在调侃那男孩了。我就不出声,一直在默默地听说他们的谈话,有时候憋不住了也会偷偷地笑。
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小伙子,黝黑的皮肤,深邃的大眼睛,高高的鼻梁,五官都长得很立体,很好看。别人说,一白遮三丑,他五官确实是很好看,可太黑了啦哈哈哈。他说他来自印度,在中国读大夫,来中国已经五年了。刚打电话给他的是他的哥哥,他哥哥已经在中国待了十年了,现在是一名月入将近三万的英语老师。司机一直在跟男孩聊着,聊到他们印度的生活状况,也聊到了他在中国的学习等等。最后,我禁不住终于开口了,我问那男孩:"为什么要来中国呀,你以后毕业了是不是打算留在中国的?"男孩毫不犹豫地说:"那当然,肯定是留在中国的,这里容易赚钱。"说到了钱,接着就聊到了他的学费,他的家庭经济状况了。他是留学生,学费是3-4万左右吧,他说,虽然家里条件不算特别好,但爸妈也会挤出一些钱让他们来到中国读书,然后留在中国工作,希望以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。这世界呀,中国人拼命想往外跑,去留学、去工作、甚至是移民,而外国人却想尽办法来中国。
外国人一般都不会直接说自己是学医的,无论是在出租车上的印度男孩,还是我上一次在学校附近的打印店遇见了另外一个男孩,当我问他们是读什么专业的时候,他们给我的回答都是——大夫。上一次在打印店的时候,我刚进去,就听到那男孩一直在嚷着,让老板快点,而老板说要等十五分钟,而这老外好像没什么反应,还是一直在嚷着,所以我就以为老外没听懂老板讲的中文。看到这状况,我站着有点尴尬,所以就酝酿了一下,用撇脚的英语跟老外转达一下老板的意思,然后他竟然用中文回答我。我很害羞,心想,坏了坏了,我英文说得那么糟糕……我在等着打印东西,所以也就跟他聊了起来了。他告诉我他来自一个很小的国家——梵蒂冈,来中国也有五年了,可是还有三年才毕业,毕业了也要留在中国。在他们的眼中,中国遍地都是钱。
昨天上体育课,跟我打乒乓球很合拍的那个女孩,她突然拿出手机,让我看她的手机壳。我一看,上面四个大字——"捞咩都掂"。我惊讶了,我问她,这不是粤语吗。她就一直乐着,问我那几个字用粤语怎么讲。她是东北人,动画专业的。毕竟体育课选乒乓球的女孩子不多,而我跟她刚好合得来,所以每次上课我都是跟她凑在一起打球的。
记得第一次上体育的时候,她问我是哪里的,我说是广东的时候,她眼睛都亮了,嚷着我教她讲粤语。
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对粤语那么痴迷的东北人了。有时候在班上,也会有东北的同学突然过来叫我说句粤语。而在学生会认识的一个小姐姐,也是东北人,也是非常喜欢粤语,总是叫我推荐一下粤语歌给她听。有时候偶遇了,硬要拉着我听她唱粤语歌,其实还学得蛮标准的嘛。
很多时候,我都是笑着跟她们说:"你们是喜欢粤语和香港而已吧,哪里是喜欢广东。"她们也就笑笑。
那天去延吉玩,载我们去边境线的那个司机问我是哪里人,我让他猜,他猜的是上海浙江那一带的人。当我说我是广东人的时候,他第一反应就是——哎哟,广东那边的人口密度可大了。是的,他说的是事实。有时候在长春,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话,方圆十里都见不到人也是常事,毕竟东北这地方,地广人稀,哪像南方呢。然后载我们从长春站回学校的那个出租车司机,也问我是哪里人了,我都是让他先猜,巧了,他猜我也是华东那一带的人……当我说我是广东人的时候,他就跟我说:"你们那边那么多人,生意一定很好做吧!"我只是微微笑。我想,在东北人眼中的广东,是一个人多且有很多钱的省份吧。